焦源濂牧師
原載於《生命季刊》第三卷第二期(總第十期) 7/1999
神所配合的
遠在我神學尚未畢業時,有一次為了幫助一個孤兒,曾前往上海的一間孤兒院訪問。代表孤兒院出來接待我的,竟然是我所認識的另外一所大學基督徒團契的孫姐妹。
原來她在課餘之暇,來到此地作義務教師。從前在大學的各種學生聯合聚會中,我曾多次見過她,但是因為不屬同一學校,所以沒有什麼交往,也沒有留下什麼深刻印象。但是這一次意外的會見,卻留下了一種難以解釋的滋味在心間。
沒有想到大約一年多之後,她完成了大學學業,也獻身傳道,并且是來到我所在的神學院受造就。這時,我已畢業,且被神學院留下作助教。由於我與她過去曾在大學生基督徒的各種聚會中見過面,在背景和志向上有不少相似之處,所以在我的心靈中,總覺得與她的關係比其他的同學更加親切。
更奇妙的是,她來學院不久,我們的院長和幾位年齡較大的同學,竟不約而同地先後對我說:「我覺得孫姐妹與你是十分相配的一對。」他們的話當然在我的感情上激起了浪花,然而,我們雖是一同生活在神學院裡,能夠單獨見面的機會卻很少,彼此促膝傾談就更是不可能的事。因此,我只是暗中觀察她的一言一行,對她的愛慕之情與日俱增。
我幾乎日日為此禱告,終于,機會來了。在一次參加大學生的聚會之後,歸途中恰巧只有我們兩人同行,於是我鼓起勇氣向她表白我的愛意。她的反應雖是默然不語,卻也沒有意外和驚訝的表情,因此,我知道她已接受我的愛了。那一段歸途雖短,但是從那一刻起,我倆已默默地以心相許,開始了人生中另一段最重要、最漫長也是最幸福的路程。之後不久,我們徵得院長和家長的同意,便於1952年春天訂婚。到了當年的9月24日,在眾弟兄姐妹的祝福中,我們雙雙攜手走向婚禮的壇前。為我們主持婚禮的是眾信徒所敬重的楊紹唐牧師,參加的人約有二百多,並有國立上海音樂專科學校的女高音楊姐妹獨唱「我寧願有耶穌」在整個婚禮中,滿了歡樂,敬拜和詩歌。
我們婚後不久,就進入了風暴不斷的旅途中,曾被死亡的痛苦所纏繞,也遭到不信之人無情的鬥爭和逼迫,又多次因自己的無知和失敗而灰心喪膽。每次我們都一同流淚,一同祈禱,彼此撫慰,彼此激勵。以致我們這兩個軟弱無能的人,攜手將近30年,仍然能走在這條事奉主的道路上。回頭一看,若不是主的保守和他的恩賜,豈不是早就要從這條榮耀的路上退後,甚至失蹤了!所以,唯有在基督裡的婚姻,才能找到我們最忠實最合適的終身伴侶。
婚後,當妻將她獻身傳道的經過仔細地說給我聽時,我越發感謝神。因為我更加領悟,她的確是神賜給我的賢妻,得到她(除了神自己之外)是我在地上最大的幸福。
那時她曾如此敘述她的獻身經過:在我大學畢業前一日,賈玉銘牧師到我家作客(賈老牧師我父親的摯友),在與父親言談之間,賈牧師突然問我父親:「凌莉就要大學畢業了,畢業以後她作什麼?」我父親回答說:「她已將自己奉獻給主了,一切聽主的安排和引導。」我當時靜聽他們的談話,一言不發。但是老牧師一聽說我已奉獻,頓時笑容綻開,並且興致勃勃地說:「好哇!從今以後她不要再叫凌莉,應當改為『靈立』——聖靈而立的女子。」接著,他轉過身來對我說:「靈立畢業後要為主作工,先來我們靈修神學院讀神學,受造就。」
是夜,老牧師留在我們家中。晚上睡覺時,他每一次醒過來時,總是念念有詞地說:「哈利路亞,將靈立獻上了……感謝主,將靈立獻上了。」他這樣時睡覺,時禱告,與他同睡一房的三哥不但感到新奇,更驚訝的是,發現自己的妹妹已獻身傳道,為何自己還被蒙在鼓裡?
所以到了第二天,家中的人都來問我,你是何時決定獻身傳道的?搞得我也丈二金剛,摸不著頭。
我想我不過是決定奉獻自己,聽從主的安排;爸爸明明也是如此告訴老牧師的,為何他竟體會為「獻身作傳道」。因此對老牧師這種自說自話的作風有些不滿,然而,老牧師那種敬虔的禱告生活和愛主的熱忱,還是不能不令我由衷的敬佩。
而在經過了這樣一段日子的禱告和掙扎之後,我終於明白,神的確是要我獻身傳道。
按人看來,既已按老牧師所盼望的,決心獻身傳道了,那麼到他所辦的靈修神學院受神學教育,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?未料到那一年,報名入靈修神學院的人特別多,單從華北就來了好幾位姐妹,(如宋尚節的女兒宋天嬰,倫敦已故王又得牧師的女兒王頌靈等等),靈修學院的女生宿舍已告額滿,而我又報名太晚,所以一時收納不下,老牧師要我等半年之後再入學,但我覺得既已下決心,就當積極前行,不然將半年時光浪費實在可惜。因此,經過相當懇切地禱告和考慮,終於決定改來我們這裡受造就了。因此……
她說到這裡,我倆都會意地歡笑起來,因為知道,這是主特意的安排,為的是要連結我倆,在人生的旅途中作終生的伴侶,在主的事工上作最得力的同工。
我們相識的日子可算不短,但是並沒有什麼浪漫的戀愛過程。在婚禮上,也沒有什麼熱鬧的場面和熱情的宴樂。結婚之後,甚至連一天的蜜月旅行也沒有。但是自那一天起,我們確是永結同心,因此在後來的歲月中能彼此扶持地面對人生道路的一切艱難困苦。在我們共同生活的歲月裡,痛苦使我們愛的更深。因此痛苦過去之後,所留下的,也常是令人陶醉的甘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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